神龛下的隔间逼仄狭窄,慕相玄意识到压住了人,狼狈地撑起手臂,想要挪身。
可但凡动弹一下,就能感受到四面木墙木门的挤压,还有一道被他压制在身下的馨软。
少女轻哼唧了两声。
“清音?”
他惊得急喘了下,鼻息间猝然涌进气息。
他甚至没闻到花楼里浓醇的酒香,只有那道熟悉的又清又甜的橙花气味,香得似雾一样将他包围。
慕相玄没有喝酒,却感觉自己头脑发热,晕乎乎的,已经醉得不清。
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,依稀听见越清音说了些话。
“什么?”他看不到唇形,一时间宛若真的失聪,仓促地低头重复问,“你说什么?”
她好像没应。
他勉强定回心神,知道她身子骨不如他,生怕自己将她压坏,索性搂紧她,凭空靠着腰腹力量翻了个身,带着她将二人位置调换过来,让她能够趴在他的身上。
越清音只觉腰间一紧,随后轻飘飘地远离蒙灰冷硬的地板,落入少年体温煦热的怀抱中。
空间太过狭小,只听得到两人的呼吸声。
慕相玄在漆黑中闭上眼,努力不去闻漂浮的香气,也不去想自己身上压来的柔软,逼着自己拼命回忆读过的正统道藏清心诀。
然而少女并不安分,仍埋头往他怀里蹭,凉滑如缎的青丝流泻到他的肩颈上,淹得他只敢仓皇失措地攥紧她的衣角。
“坐起来好么?”他的嗓音里带了些哑。
越清音却不肯独自起身,委屈道:“这儿太黑了,幸好你进来陪我……”
慕相玄没了辙,一手虚虚揽住她的腰肢,一手撑着地板,陪她坐起来些。
越清音挨着他坐稳,不再乱动,又想起关键:“为何你会来花楼?”
温热的呼吸极近,慕相玄听清她声音的方位,大概他只要低头,就能亲到她松软的发鬓。
他走着神,轻声道:“怎么?”
“你过来鬼混,却管着我,不许我来?”
草原的少女惯会捕捉重点,径直越过自己的破绽,闷声问:“我不可以管你么?”
慕相玄回过神,想说“可以”。
可这花楼的话题并不妥当。
身前人似乎猛然记起了什么要紧事,方才还软绵亲昵的嗓音,下一刻陡然增添了懊恼与怒意。
“也对,慕大将军,我哪里管得了你。”
她咬牙道:“知人只知面,谁知道你底下是个什么情况!”
慕相玄怔忪了瞬。
他还以为是自己身下难堪的反应被她察觉,顿时窘迫得想弓身退开:“我……”
谁知身前的少女用力按住他的肩,扳着他要他靠近。
他听见她忿忿不平的嗓音:“你还想瞒我多久!”
少年黑暗中的瞳孔微微紧缩,听见未婚妻的愤怒控诉:
“赐婚的事情,我已经全都知道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