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不觉,月亮已经升起来了,圆满明亮地挂在夜空中。
戚风禾在院子里摆了一张小几,放上月饼和茶水,两人并肩坐在桂花树下赏月。
“今天的月亮真圆。”戚风禾仰头望着天空,夜风吹动散落的发丝,月光洒在她脸上,勾勒出柔和的轮廓。
谢行舟却没有看月亮,他的目光落在戚风禾的侧脸上。“是啊,真美。”他轻声说,不知是在说月亮还是眼前的人。
一阵微风吹过,桂花纷纷扬扬地落下,有几朵落在戚风禾的发间。谢行舟伸手想替她拂去,却在半空中停住了。戚风禾转过头,正好对上他温柔的目光,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。
“我。。。我有东西要给你。”谢行舟突然说,从袖中取出一个小木盒。
戚风禾好奇地接过,打开一看,里面是一支精致的银簪,簪头雕刻着一朵盛开的桂花,花蕊处还镶嵌着一颗小小的珍珠,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。
“这是…”戚风禾惊讶地抬头。
“我在坊间看见,觉得很适合你,就买下了。”谢行舟有些不好意思。
戚风禾取出银簪,手指轻轻抚过那些细致的纹路。
她当即就把头上的簪子取下,换上这支桂花银簪。
一缕发丝落下。
谢行舟伸手替她塞进发间。戚风禾的发丝如绸缎般顺滑,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,让他几乎舍不得放开。
“好看吗?”戚风禾转回来,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。
月光下,那支桂花簪在她发间熠熠生辉,衬得她更加明艳动人。谢行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,声音有些沙哑:“很好看。“
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,戚风禾低下头,假装整理衣袖掩饰自己发烫的脸颊。
谢行舟也轻咳一声,拿起茶杯喝了一口。
“月饼…月饼应该凉得差不多了。”戚风禾站起身,“我去拿来尝尝。”
她匆匆走向厨房,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膛。
谢行舟望着她的背影,嘴角不自觉地上扬。
桂花依旧在飘落,香气弥漫在夜空中,而他的心里,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绽放,如同这中秋的满月,圆满而明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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坍塌的矿洞已被清理得一干二净。
季明德站在书房窗前,听着管家汇报进度,指尖摩挲着一块泛着青光的矿石。
管家垂手立在阴影里,“老爷,堤坝拆除后,谢行舟查到白水县了。据说…有个老工匠藏在那边。”
“哦?”季明德突然捏紧矿石,青筋在手背暴起,却在转身时化作一声冷笑:“让他查。即便查到我们头上——”他顿了顿,“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。”
管家连连点头。
“铁矿。”季明德突然逼近,阴影完全笼罩了管家的身躯,“三日之内,最后一批货必须送出。若耽误了兵部的事。。。”他指尖划过管家咽喉,“你知道后果。”
管家浑身一兜儿,踉跄退后,看见老爷映在窗上的影子,宛如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。
雨幕中的白水县像被洗褪了颜色。李三踩着积水走进巷子,缺指工匠的线索清晰得可笑。
左小指缺失,青州口音,两年前刚搬来。
他停在一扇霉迹斑斑的木门前。指节叩击声惊飞了檐下的乌鸦。
门缝里露出一张沟壑纵横的脸。“找谁?”老人嗓音嘶哑,右手下意识藏进袖中。
李三的目光钉在老人残缺的左手上。
门猛地合拢时,李三的靴尖已卡进门缝。“钟山。”雨水顺着他的斗笠滴在老人脸上,“青州堤坝,是你修的。”
老人瞳孔骤然收缩,仿佛听见了两年来每晚噩梦中锁链的声响,看见了堤坝塌陷后百姓溺于大水的身影。
他扶着门框缓缓滑坐在地,喉结滚动着,却只发出气音:“这一天。。。终于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