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言她反而心中一缓,看来他只知她见过卫景,但不知细情。
她父亲的事太大,牵一发而动全身。她不确定赵崇峻是否能像赵元绎那样沉住气,万一他贸然出手又一击不中,反而会给所有人带来隐患。
她想了想,还是决定暂时不告诉他,“殿下不要问了……”
“怎么?能去求皇叔,却不愿和孤说?”他果然面露不悦,“让孤猜一猜,莫不是卫大人想求你福荫卫氏?”
当然不是,卫昔玉在心里道。不过他往求官进爵上想,倒不是坏事,省得她费力掩饰了。
“伯父这么远入上京来,又特地见我一面,总不能只为问个安……”
“既然如此,卫大人远道而来,更该大大方方在府中接待,怎么反而遮遮掩掩?”赵崇峻只道自己猜中,不由意味深长,“难道是觉得皇叔的权力比孤大,能给卫大人更高的官职,让你卫家富贵无边?”
“殿下这话有趣,”卫昔玉淡淡瞥他,“我倒是想求殿下,可你人在哪儿?”
虽说她并不在意赵崇峻在不在府中,但也绝不接受他拿赵元绎倒打自己一耙。
赵崇峻愣了愣,莫可名状一笑,“所以你是想来求孤的,只是找不到孤,才去求皇叔的?”
“毕竟我是太子妃,娘家人求上门,旁人瞧见难免有些猜想,我不想惹非议,”卫昔玉将计就计道,“这种事本就麻烦,若能府中解决,我何必舍近求远呢……”
“这么说,是孤的不是了?”
卫昔玉撇开目光,不答。
“那不知,皇叔给了卫大人什么官职?”赵崇峻愈发兴趣盎然。
这谎再扯就太大了。卫昔玉选择见好就收,“王爷拒绝了。”
“拒绝了?”赵崇峻惊讶,“为何?”
“王爷说,我身份已是显眼,若无功而贸然给伯父授官职,恐引来弹劾攻讦,”卫昔玉顿了顿,“如今朔阳一带有虫患,若伯父能妥帖处置,救灾安民,王爷到头来再给他请官爵封赏,就顺理成章了。”
“话虽如此,卫大人要担此重任,总该有个名头,”赵崇峻想到什么,转言道,“此时你不消悬心了,交给我便是。”
“殿下!”卫昔玉心中一紧,“王爷既有言在先,殿下切勿轻举妄动……”
“怎么?”赵崇峻神色微凛,“你是怕孤失了分寸,还是怕孤万一给了你伯父官职,显得皇叔小题大做,他迁怒于你?”
“不是……”
“那你紧张什么?”赵崇峻不由抬手,抚了抚她的发,“外头都说你和皇叔感情匪浅,他待你就像亲生的一般,怎么你这么怕他?不应该啊……”
卫昔玉简直百口莫辩,踟蹰片刻才道:“我只是觉得,如今是非常时期,殿下和王爷该一条心才是。如果为这点事生了嫌隙,会给旁人可乘之机……”
“呵,你倒是顾全大局,”赵崇峻不屑一笑,“果然是他身边的人,不枉他抚育调理你这么多年……”
他往后退了退,面上恢复了漠然,“你方才不是问我这几日在何处么?我想你该猜得到……”
卫昔玉挑眉:“夏姑娘那里?”
“这不是你希望的吗?”赵崇峻无所谓道,“我不在府中,你应该乐得自由,喜不自禁……”
“昔玉惶恐。只是旁人若侍奉殿下更周到,我的确该感激她几分。”
她语气平和,对他身边的女子毫无芥蒂。
赵崇峻突然恨恨开口:“卫昔玉,既然如此,你当初为何要嫁给孤?只因为皇叔让你嫁,你就嫁?”
“那我也想问殿下,你当初为何求娶我?”她轻慢一笑,“因为我是卫昔玉,还是因为我是肃王近身之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