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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68章 大婚一（第2页）

贾琏眼神一凛：“查他来历。另外，通知柳文渊，让他暂停刊发任何敏感文章，暂时避一避。”

话音刚落，门外又报：苏州传来急信??陆明远之妻昨夜投井自尽，遗书上写着：“夫死无惧，唯恐真相随风。今以血荐轩辕，愿后来者勿忘初心。”

贾琏握信的手微微发抖。他忽然意识到，敌人不仅在朝堂，也在人心深处。他们用恐惧杀人，用沉默杀人，用亲情与爱情作为武器，逼迫每一个敢于发声的人自我毁灭。

他当即下令，在苏州为陆明远夫妇立碑，碑文由他自己亲撰：“为民请命者，虽死犹生；蔽日遮天者，纵贵必诛。”并追授陆明远“忠烈先生”谥号，子孙免赋役三代。

与此同时，他启动一项秘密计划??“星火工程”。由民本院遴选一百零八名年轻吏员，皆出身寒门，品行端正，派往全国各地基层任职，三年为期，直接向他汇报地方实情。每人配有加密信鸽与特殊印鉴，确保信息直达中枢。这些人不入官册，不受地方节制，如同暗夜中的火种，默默燃烧，等待燎原之日。

冬去春来，冰雪消融。朝廷正式颁布《女子解放令》，首批五万亩荒地分配完毕，万余名获释女子登记为民户。黛玉主持的女子义学扩至十二所，学生逾三千人。更有两名少女通过考核，进入民本院担任文书助理，开创前所未有的先例。

然而，就在这片欣欣向荣之中，一场新的风暴正在酝酿。

四月初八，佛诞之日。京城各大寺庙香客如织。贾琏本欲前往西山碧云寺为陆氏夫妇祈福，却被紧急召回宫中。宁桓神色凝重地递给他一封密报：漠北传来消息，忽兰帖木儿并未远遁，而是暗中联合瓦剌残部，集结三万骑兵，正秘密南下，意图趁中原内政未稳之际，突袭雁门关。

更可怕的是，边关急报显示，部分军粮储备莫名短缺，守将上报请求补给，却迟迟未得回应。而负责调度粮草的，正是兵部一名侍郎??此人乃严世荣门生，虽未直接涉案，但素来立场暧昧。

贾琏看完，冷汗直流：“这是里应外合！他们想让外敌攻破边防，制造天下大乱，然后以‘stabilize朝局’为名，拥立新君！”

宁桓咬牙道：“朕不信整个兵部都烂透了。可若此时清洗，恐动摇军心。”

贾琏沉思片刻，忽而抬头：“殿下，臣有一策，可一箭双雕。”

“讲。”

“第一，立即启用奋武营主力，秘密北上布防，由秦骁统率，携带民本院最新研制的‘震天雷’火器十箱，埋伏于雁门两侧山谷。第二，放出风声，说我因遭弹劾心灰意冷，已辞官归隐，现正乘船南下。”

宁桓一怔：“你要诈退？”

“正是。”贾琏嘴角微扬，“让他们以为中枢失序，群龙无首。等敌军深入，奋武营突然杀出，配合火器威力，必能重创其主力。届时我再‘归来’，既是救国英雄，又能顺势整顿兵部，清除内奸。”

宁桓沉吟许久，终于颔首：“好！就依你所言。”

计议已定，贾琏当即写下“辞职奏疏”，痛陈“屡遭构陷，身心俱疲”，请求归隐田园。奏疏呈上当日，他便带着几名亲信悄然离京，对外宣称乘舟沿运河南下。

朝中顿时哗然。支持者扼腕叹息，反对派则弹冠相庆。兵部那位侍郎果然放松警惕，加快了拖延粮草的速度，甚至私自调走两千守军“演习”，实则撤往安全地带。

五日后，漠北铁骑果然来袭，直扑雁门。守将佯装溃败，诱敌深入。当敌军进入山谷狭窄处，奋武营伏兵四起，震天雷接连引爆，巨响震彻云霄，碎石滚落如雨，敌阵瞬间大乱。秦骁亲率骑兵冲锋，斩杀敌将三人，俘虏八百，缴获战马五千匹。忽兰帖木儿本人也被流矢射中肩胛，仓皇北逃。

捷报传回京城，举国沸腾。而就在庆功宴前夕，贾琏“恰巧”乘船返回，在通州码头登岸，风尘仆仆，衣衫破损，自称途中遇劫，幸得渔民相救。

宁桓亲自出迎，执其手曰：“国家危难之际，卿挺身而出，真社稷之臣也！”

贾琏跪地泣道：“臣何敢称功？惟念百姓流离，将士浴血，不忍离去耳。”

翌日早朝，宁桓当众宣读奋武营收复雁门全过程，并展示缴获敌军密信??其中明确提到“待贾琏离职、中枢混乱之时，里应外合，一举破关”。至此，兵部侍郎再难抵赖，当场被捕。

贾琏趁势提议：改革兵部用人制度，设立“武官考绩司”，凡将领升迁，必须经过实地练兵、屯田成效、士兵评议三项考核；同时将奋武营正式编为“神策军”，直属皇帝与巡察司双重指挥，防止军权独揽。

新政推行，朝野震动。许多人终于看清：贾琏并非一时得势的酷吏，而是真正能撼动体制根基的变革者。他的每一次退让，都是为了更大的前进；每一次沉默，都在积蓄雷霆之力。

这一年秋天，第一部《民告官保障法》案例汇编出炉。首案便是河北一农妇状告县令强征其田，原本被拘押毒打，后因新法实施，案件自动上报巡察司，最终县令伏法，农妇获赔三十两银并恢复田产。

书中写道：“从前百姓见官如鼠见猫，今日始知，官亦可伏法。”

贾琏翻完最后一页，轻轻合上。窗外，夕阳洒金，照在庭院中新栽的一排梨树上。那是他命人从苏州移来的，据说正是当年陆明远亲手所植。

平儿走来，轻声道：“大人，江南来信，说那想当女御史的女孩，已开始自学律法了。”

贾琏笑了，眼中泛起微光。

他知道，这条路还很长，或许终身都无法走完。但只要有人愿意走下去，春天，就永远不会迟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