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命玦悬在半空,虽然寂静,却无比刺眼地彰显自身的存在感。
唐夜烛已经见过这东西的威力,顿时往后退坐几寸,道:“我不会配合你们,滚开!”
根据方才五义对话的内容,谢观止推断这天命玦虽然能力强大,但他们尚未完全掌握使用方法。
剑义已经尝试过改写唐夜烛的记忆,但都是片刻后又失效。
既然君主特意将此事转交给符义来做,恐怕这男人在这种事情上颇有手段。
果不其然,符义淡漠地笑了声,道:“配不配合都无所谓。”
随即以指尖轻触天命玦底端,如此一碰,天命玦仿佛回应他似的散发出阵阵灵波。
谢观止看得一惊,那灵波激荡开来的瞬间,唐夜烛便仿佛被某种力量俘获,两眼发直,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。
旋即,符义道:“你叫什么?”
他静静地坐在床边,道:“我叫唐夜烛。”
符义点点头,问他:“你为什么在这里?”
唐夜烛沉默片刻,忽地眨了眨眼,视线清明过来,怒声道:“因为你们杀了我的父母,杀了狐仙,你们绑架了我!”
符义眉头一挑,略带不快地停顿下来。
谢观止顿时明白,看来正如剑义所言,这天命玦现在虽然可以控制对方心智,但发力仍然不足,一问到感情至深的地方便会失效。
“是么。”符义转开视线,等到窗外风吹落了一片树叶,再重复道:“你为什么在这里?”
“…”唐夜烛深吸一口气,啪地摔碎一只茶盏,怒道,“因为你们杀了我的父母,杀了狐仙,你们绑架了我!卑劣的无耻之徒…我永远——”
啪。
男人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,唐夜烛细嫩的脸颊顿时红了半边。
谢观止呼吸一滞,将指节攥得发白,拳头用力得阵阵发抖,才压住怒意。
唐夜烛被打先是一惊,却不落泪,咬牙切齿地震声道:“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们做了什么,我要你们血债血偿,痛不欲生……求生不能,求死不得!”
又是一巴掌。
符义对待唐夜烛好像并非对待一个活物,而是依据其反应、情绪,而施加不同程度的压力与刺激。
……
这场在天命玦影响下的问话持续了整个时辰之久。
结束之时,唐夜烛嘴唇满是血丝,两眼干红,生怕自己下一秒便要遗忘似的,垂眼喃喃着:“我……我是唐夜烛,我是唐夜烛,我是唐夜烛。我去哪儿,哪儿就是唐府。我…要坚强,唐家只有我了,我是唐夜烛…”
符义已经离开房间,谢观止被定身似的久久不动,痛楚地望着他。
直到前方传来符义的呼唤:“侍卫?”
“…是。”她才快步离开,极轻地合拢了房门。
几日后,算是传来一个好消息。
魔界近期异魔突起,符义需得赶回符灭山庄辅助镇压。临走前,他吩咐谢观止照顾唐夜烛的衣食起居,并且负责唐夜烛的“日课”持续进行。
可见符义对自己的贴身侍卫十分信赖,正让谢观止钻了空子。
所谓“日课”,自然是唐夜烛的洗脑工作。符义发来密令牌,能够出入皇宫机要关卡,并且可以在固定时辰取来天命玦,用在每天早中晚各一个时辰的“日课”上。
晚上,符楼灯火摇曳。谢观止来到唐夜烛门前,与门卫道:“大人吩咐我来上日课。”
“是。”看门的瞥她一眼,只是让开道路,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。
符义还在的时候倒没有这么多守卫,如此看来,恐怕这是安排人监督她的进度。
须臾,谢观止叩响门扉,道:“唐少主,我进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