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内,唐夜烛失神地望着窗外,眼睑红肿,仿佛没听到她的敲门声。
桌上燃着沉香,假山水如画。唐夜烛颓然侧卧,金目半敛,面容在夜色中朦胧,只有灯火掠过窗子乍泄,才会偶尔抚亮他淡漠的脸。
此情此景,当真应了那笼中鸟,笯中凤。
谢观止轻轻走入房中,从门缝看了眼。廊上那两个守卫还在,只好更加小心行事。
身后,唐夜烛疲倦地瞥了她一眼,道:“你也是来打我的吗?”
语气平淡不已,他住在符楼已经有几天,每天都有三节所谓的日课。
每节课,符义都会毫不客气地对唐夜烛大打出手。
谢观止回想起来还感觉头皮发麻,唐夜烛如此一个贵家公子,何曾受过这种苦难?
可唐夜烛却越被打越坚强,就是咬碎牙、磕破腿,也如何都不愿遂符义的心意。
“不是的。”谢观止摇摇头,将屋子的窗户关上,复而站到唐夜烛身边,低声道:“唐少主,你来陪我演出戏。”
“戏?”
“对…你只用假装配合我。屋外头的人听了满意,便不会再有人对你做什么了。”
谢观止声音压得极低,说得也快,生怕下一秒就被发现自己的计谋。
这话说着其实有种不真实感,因为眼前之景毕竟是场幻梦。
其实,谢观止并不相信自己能在记忆中改变什么。可是当下之景,她怎么忍心亲手伤害过去唐夜烛。
唐夜烛没什么反应,看起来像是同意了。谢观止提笔写字,将问答记在纸上,递给了他。
片刻,又低声问道:准备好了吗?
唐夜烛攥着纸的指节发白,艰难地点点头。
“你叫什么?”
“我叫唐夜烛。”
……
待到符义完成镇压,回到长安之后,第一件事便是寻来谢观止询问唐夜烛的情况。
谢观止恭谨道:“回大人的话,按照您的指示,唐少主如今已经忘却过去。至于要让他记起的内容,也都按您吩咐办过了。”
符义一听,颇为意外,欣喜道:“当真?”
“不敢有假。”谢观止深深行礼。
“好,好。”符义似乎心情颇好,忽地从书柜中抽出名贵的上好纸张,道,“研磨,我写的这封信,你给器义送去。”
落笔信成,符义似乎颇为着急,要她立刻送去。
谢观止只得照办,步至中庭,转身迅速地瞥了眼身后。当下四周无人,便将那信封打开往里看了眼内容。
毕竟听剑义所说,天命玦的炼制器义和符义都有参与,虽然偷看别人的密信不好,但她还是不免在意,一边心道对不住了,一边偷读。
谁知,这不读还好,一读却让她脸色大变。
……
符义这么一位正经的大忙人,回到长安第一件事,竟然是给器义写情书!
信中可谓百般缠绵,什么“盼你在旁”“天命玦,是你我共生之子”“君主不解你我之心,只见天命,不见情命”““你与剑义交好,我并不妒他。只知他能给你剑,却给不了你心里想要的那一物……”
啪。谢观止猛地将信件合上,心虚地快速离开。
一边走,一边心乱如麻地想剑义不才是器义的爱人吗?为何符义会给她写情书?……三角恋?
路上途径演武场,只见千兵万马正在齐声口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