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沁轻轻叹了口气,接过丈夫的话,“这个病……已经完全成了我们生活的一部分。就像背景噪音一样,你知道它在那里,大多数时候你可以忽略它,照常工作、社交,维持表面的正常。但某些时候,当『需求』变得强烈时……,”她顿了顿,脸上有些不自然,“那种心悸,或者一些身体反应,就会提醒你它的存在。”
“其他反应?”朱怡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,她想起自己刚才在咖啡馆那种突如其来的、并非完全陌生的悸动,除了心慌,似乎还有一种……难以言喻的焦躁和空虚感。
“苏沁姐,你被传染后,除了心悸,还有没有……别的感觉?我是说……心理上的?”
苏沁沉默了几秒,似乎在组织语言,然后轻声反问,引导着问道:“朱怡,你先别急着害怕。试着……沉下心来,感受一下你自己。除了心脏不舒服,有没有觉得……心里面,好像多了点什么?一些……以前没有过的,模糊的念头或者……渴望?”
朱怡依言,下意识地闭上眼睛。
被这么一提醒,她才猛然意识到,从医院回来这一路上,乃至刚才在楼下与陈琛说话时,那份心烦意乱并不仅仅源于对病情的担忧。
在那之下,似乎真的潜藏着一丝……蠢蠢欲动的、让她感到羞耻的涟漪。
一些关于徐经业粗糙手掌触感的碎片记忆,关于那晚被两个男人同时注视时的战栗与隐秘兴奋……这些画面不受控制地闪过,让她心跳再次失序,但这次,似乎夹杂了一丝异样的灼热。
她的脸颊无法控制地迅速泛起红晕,一直蔓延到耳根。
她猛地睁开眼,眼神慌乱地看向陈琛,嘴唇翕动着,却羞于启齿。
陈琛一直紧紧关注着妻子的每一个细微反应。
看到她骤然绯红的脸颊和那双充满了羞耻与无措的眼眸,一个电光火石般的念头劈中了他。
那种情态,他太熟悉了!
他倒抽一口冷气,声音变调:“老婆……你……你难道也……?”
他没有说完,但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。
朱怡的泪水无声滑落,证实了那最坏的猜测。
陈琛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,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。
他张了张嘴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,只能更紧地握住妻子颤抖的手。
“怎么会……”
朱怡的声音破碎不堪,充满了自我厌恶和恐惧,“我怎么会也……”
苏沁上前一步,轻轻揽住朱怡的肩膀,“别怕,朱怡。刚开始都这样,觉得天塌了,觉得自己……脏了。但这不是你的错,是病毒。”
陈煜也叹了口气,看向陈琛,眼神复杂:“现在你们该明白了,为什么我们之前欲言又止。这不是能轻易说出口的事。但既然摊开了,至少……你们不是孤军奋战。”
陈琛喉结滚动,艰难地消化着这个事实。
他看着几乎崩溃的妻子,强压下自己的混乱,对陈煜夫妇低声道:“……谢谢你们告诉我们这些。我们……我们先下楼,让她静一静。”
扶着几乎虚脱的朱怡,陈琛一步步挪回二楼他们的房间。
他将朱怡小心地安置在床上,为她盖好薄被。
朱怡侧躺着,蜷缩起身子,背对着他,肩膀微微耸动,压抑的啜泣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。
陈琛在床边坐了很久,直到朱怡的哭声渐渐平息,只剩下偶尔的抽噎。
他俯下身,轻声问道:“老婆,感觉怎么样?心……还慌吗?”
朱怡没有转身,声音闷闷的,带着浓重的鼻音:“嗯……一直慌,跳得很快,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……胸口也闷得喘不过气……”
陈琛的心沉了下去。
这种描述,和他当初病症发作、濒临心梗前的感受何其相似!
他猛地抓住朱怡的手,声音带着急切:“老婆,你听我说!你这个情况,很可能跟我一样!这心悸不是小事,如果……如果那种『渴望』得不到缓解,积累到一定程度,可能会引发严重的心梗!就像我上次那样!”
朱怡的身体猛地一僵。
陈琛看着她单薄的背影,大脑飞速运转,试图从自身经历中寻找答案。
“既然症状相同,那缓解的方式……是不是也……”他顿了顿,那个荒谬的念头再次浮现,让他自己都感到一阵荒谬和刺痛。
但他还是强迫自己说出来,声音干涩:“是不是……也需要……看到我和其他女人……亲密?”
这话如同惊雷,炸得朱怡猛地转过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