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段争澜明明自己提出要早起练武,却赖在被窝里不肯起来。
昨晚她想起片段记忆之后,陈元旷似乎有些心事,抱着她不说话。
她也不知道自己吃错了什么药,想勉为其难哄哄夫君,又来回折腾了几次。
这直接导致段争澜现在浑身酸软,动都不想动。
“你去上朝吧——”她在被窝里翻了个身,背对着陈元旷缩成一团。
“不要夫君陪了吗?”陈元旷好整以暇,把她被压住的乌发从枕边人的肩膀底下解救出来。
“我又不是小孩,做什么要你天天陪在身边。”段争澜拍开他的手,“记得多喊几个高手来参加比武,雁书那种胆子指甲盖大的,也不中用啊。”
“我可不是专门针对雁书。府里的侍卫,看着一身黑挺像模像样的,上次小函掉下去都不敢救!”
“知道了。”
陈元旷倾身压过来,温存地环住她,鼻尖在后颈扫过,激起一阵痒意。
段争澜后知后觉地发现,这人估计是在闻披散发丝之间的香气。昨晚他刚抱自己去洗过,不知道用的什么胰子,总觉得气味很熟悉。
不过既然是结发夫妻,府里有她常用的沐浴用品,也不奇怪吧。
但追着她嗅,还是很怪异啊啊!
段争澜扑腾了两下,挣脱不开,遂自暴自弃地抱怨道:“你自己没有头发吗?”
“喜欢闻,自己洗去呀!”
“阿澜不在时,我就用阿澜的皂角茶枯梳洗。”他的语调放得极轻,生怕碰碎了什么梦境一般。
“可我也不是阿澜,谁都比不上你。”
段争澜呆了一呆,觉得自己被某种阴郁滑腻的生物缠上了。
她不在就用她的东西,这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吗?
段争澜就不信,陈元旷往日里用这种柔香馥郁的皂角,就没有同僚嘲笑过他。
好吧,如果权势煊赫,确实也能让旁人闭嘴。
但这样,尴尬的就只有她了啊!
“你别说了,快去快去。”段争澜脸上飞红,推也推不动,只能扬声警告,“再不走,不上朝被你们王上辞退了,拿什么养我?”
陈元旷只顾着笑,往她唇上讨了一个不太情愿的吻,才起身。
——
“澜君……”小函一脸为难地张开手臂,堵在段争澜前面。
她刚被准许下地干活,被陈元旷亲自耳提面命,绝对不许再喊段争澜“领主”。
小函不知道自己这么做,究竟意味着什么。
她只知道在太师府里,段争澜可以好好养伤,短短几日脸色都红润了起来,不像刚清醒时那么苍白可怜。
“你们领主受了重伤,不可轻易回想过往,否则可能头痛欲裂。”小函记得,太师的原话是这样的——
“即使她问你的话,你能回答得上来,也不要轻易说出口。”
“小函,你是好孩子,不会恩将仇报吧?”
小函点头如捣蒜,在心里坚定了自己要保护段争澜的信念。
她能做的也不多,只有默默地跟在领主身后,听从陈元旷的指示,不让段争澜涉险。
这就造成了眼下这一幕,段争澜被丁盐和小函联手挡在府门之前,寸进不能。
“小函?!”段争澜着了恼,丁盐也就罢了,他一向是这副老古董的样子,专门针对自己,看她不顺眼,每天都想她滚出太师府。
但小函呢,她可是自己一直贴身带着的丫鬟,两人还有莲花池底下的生死之交,怎么也临阵倒戈?
段争澜只觉得心寒。
“你们不放我出去?”段争澜双手环抱,一点儿也不退让,“那我今日不用膳了,等你们大人回来吧。”